想做熊的孩子

《想做熊的孩子》，2002年的老电影。2020年，第五次回顾这部童年经典了。关于美术、音乐和配音等等我已经无可加赞了，都被国内外各位网友分析的淋漓尽致，简直上限了。

电影的艺术效果给人的感觉是前面温馨后面凄凉，结尾有种幽深不可追寻的感觉，每次看完心里总是有点小别扭，不停的在问自己各种问题：这结局真的好吗？这个故事想表达什么呢？我想错了吗？

在国内外各种网站上也看到类似的疑问：故事的逻辑在哪里？故事想表达什么？人和熊的区别就只是谁带大而已吗？电影跟保护自然有关系吗？

后来花了好几天时间使劲琢磨，也到外站看了很多官方和非官方网站上的内容，还看了导演本人的脸书……

这个故事是来源于爱斯基摩人的传说，爱斯基摩人的传说向来是很直接、很暴力（或者说很原始）的，与现在人类文明的童话故事，区别就在于道理很简单，没有复杂的社会法则，没有把人从大自然中划分出来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所以这个故事如果用社会中人类的思维来解读，那就大错特错了，自然也就会跳出诸多疑惑，认为故事没有逻辑、空洞无物了。

这个故事其实有两条线索，分别讲的是“人与自然”和“成为自己”。 为什么这么判断呢？因为电影是丹麦和法国合拍，在这里就已经出现了两个不同的译名： 法语：L'Enfant qui voulait être un ours（想成为熊的孩子） 丹麦语：Drengen der ville gøre det umulige（挑战不可能的孩子） 很明显，同一个故事，讲了两个主题，一个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一个激励遇到困难的人砥砺前行，成就想要的自己。

●人与自然 从维基百科（对，《想做熊的孩子》有维基百科页面）可知，电影中的故事背景是在21世纪初，北极自然环境被人类大肆破坏的年代。冰川融化，空气污染，海水毒害上升，间接导致了北极生物存活困难，熊妈妈被饥饿的狼追赶失去幼崽，这只是其中一个体现而已。 人杀死了可爱的熊妈妈是本片一大泪点，许多人看到这里开始大量使用纸巾。

但猎人是邪恶的吗？并不是。 猎人的妻子是相信老一辈的山神传说，相信大自然的力量的，她丢失了孩子后不断向猎人建议去见山神，告诉他山神对人和动物不作区分，试图劝他不要盲目地猎杀北极熊；猎人本身由于和现代社会有打交道，一开始是抵触山神的传说的，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他到处要猎杀北极熊。然而在多次找到踪迹却无果后，猎人坐下来思考了一番，对自然力量的蔑视和偏见开始动摇了。也许真的有山神呢？也许我的孩子真的已经变成熊了？

再后来他找回了小熊之后带他去城市里接触人类的社会。一些贪得无厌的商人不断建议猎人用现代化、高效的方法大量猎捕北极熊来赚钱发财，然而猎人还是拒绝了。他们猎捕动物通常只是为了基本的生活需求，人类社会金钱的诱惑，在猎人面前是无力的。猎人本身也是属于人类中最亲近大自然的一个民族，他在大自然面前坚守着人类最后底线。

这样就有了一个主题：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并不是特殊的一类，人类本身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的孩子也就是大自然的孩子。如果人类试图透支大自然，试图从大自然掠夺不属于自己的额外的东西，大自然是会让人类归还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小熊并不是一个被从人类中抢走了的孩子，他只是一个愿意做一头熊的孩子，一个回归了大自然的孩子。

●成为自己 小熊刚出生不久就被熊带走了，并且从此以后也是跟熊一起生活。你可能会觉得这不公平，但实际上不是的。这个先决条件不仅仅是决定了小熊认为自己是熊，更是决定了小熊一开始就不是在人类的复杂社会中成长的。小熊接受的教育不会是地位和金钱至上的唯利的畸形教育，而是来自熊妈妈和大自然的教育。这样的教育里，你是什么，你要成为什么，都取决于你自己。

请参考这篇影评//movie.douban.com/review/10071971/，这里讨论了关于爱的问题，那么我想，熊妈妈的爱是真正的爱吗？

熊妈妈教小熊走路，捕鱼时候，也不是生硬地要求。她会让小熊尝试自己捕鱼，即使失败了，尝试过的你也值得吃这条鱼。

就像儿时的我们，眼中的妈妈一样。

不过这终究不是她自己生下来的孩子，猎人还在使劲寻找她。

在此之前熊妈妈的做法或许是自私的，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出于母性的本能，她也舍不得自己带大的孩子。人和动物都一样。

后来熊妈妈倒在了猎人的鱼叉下。

至此熊妈妈已经升天，她已经无法再舍不得自己带大的孩子。既然要永远离开小熊了，最后留下的一点建议还能是什么呢？小熊，去找山神，去询问大自然。你是大自然的孩子，你向往什么，就努力去成为什么，谁也无法强迫你成为别的东西。

熊妈妈在最后一刻还是体现出了关怀，一种不是基因赋予的本能的爱。

当然熊妈妈教小熊捕鱼也不全是基因驱使。这里的关怀可以解释为，熊妈妈也希望小熊在想要吃到鱼的时候能够靠自己获得。

熊妈妈去了，接下来的重点就转移到小熊身上了，他要怎么选择？做人还是做熊？亦或是成为其他的东西？

我想到这里就可以回答“人和熊的区别”那个问题了：小熊不是因为被熊养大，而是因为没有被人类同化。在自然环境里成长的他，并不认为人类所奉仰的东西有什么价值，那些不过是人类生存的手段走向了极端罢了。

你问小熊：你想成为什么？他回答：我想做熊。这时你告诉他：你是一个人类，不是一头熊。接下来小熊的选择会如何？

不用想，还是做一头熊。

为什么呢？因为做熊快乐，因为做熊对他来说有意义。

因为向往成为熊。

即便是熊爸爸没有把小熊抢走，如果猎人告诉小熊长大了想成为什么就成为什么，小熊的选择也不一定就是做人类。也许他会想成为乌鸦，在天空中自由飞翔；也许他会想成为鲸鱼，驾驭大海的力量。

如果你不在人类的社会，你的人生就不会是被规定好的。只要你有能力，有勇气，有信念，你想成为什么，没人能够阻止你。即使遇到困难，只要不放弃，大自然也会处处帮助你。

因为这是大自然的一则古老的规律，当人们敢于尝试，敢于挑战不可能的时候，任何事物都有能力帮助他们。

孩子不是属于父母的，孩子是属于他自己，和整个大自然的。你想成为什么，就去做，去为之努力。属于大自然的孩子不会受到人类社会的禁锢，他终将成为自己所向往的。

有些人对动物是有偏见的，或者认为人类高其他动物一等，这部电影用它细致温暖的画面和触动心弦的音乐让你明白：

人和动物可以是那么亲切，也可以是那么敌对；

人也是动物，人和动物其实都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人可能太复杂，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今生今世我已是人类，但我不会稀罕剥夺大自然得来的好处。

如果有来生，我也想做一头熊。

Story: A Boy who Wanted to be a B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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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was once a little seal, who so wanted to be a big, strong whale in the open sea. The seal went to the spirit of the sea and said, “I don’t want to be a seal. I’m really an enchanted whale.” The spirit replied, “if you are a whale, you can accomplish the three whale challenges.“

从前有一只小海豹，它特别想成为一只又大又强壮的鲸鱼生活在开阔的海域里。那只海豹找到海之灵，说：“我不想当海豹。我其实是一只受到诅咒的鲸鱼。” 海之灵答道：“如果你真的是一只鲸鱼，你就能完成鲸鱼的三项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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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was once a little boy, who wanted to be a bear. He went to the spirit of the mountain. To the spirit of the mountain, man and beast are one. The boy said, “I’m no human. I’m an enchanted bear.” The spirit laughed and said, “What I see before me is just a human.” The boy said, “But I want to be a bear. I’m already a bear.”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想成为一只熊。他去找山之灵。山之灵对人与动物一视同仁。男孩说：“我不是人类。我其实是一只受到诅咒的熊。” 山之灵哈哈大笑，说：“在我看来，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一个人。” 男孩说：“但我想成为一只熊。我已经是一只熊了。”

The spirit replied, “If you really are an enchanted bear, you’ll be able to accomplish the three bear challenges. You must swim across the stretch of water between the two highest mountains. It will require the strength of a bear. If you survive the challenge, you will have to face the chill of North wind for three days and three nights. To do that also requires the endurance of a bear. If you manage to survive after meeting the North wind, you’ll have to set forth and encounter terrible solitude.”

山之灵答道：“如果你真的是一只受到诅咒的熊，你就能完成熊的三项考验。你必须横渡最高的两座山峰之间的大海。那将需要有熊的体力。如果你能够在挑战中存活，你就要面对北风的寒冷长达三日三夜。要完成它，需要有熊的意志。如果你能够在遭遇过北风之后依然存活，你就要去经受可怕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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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oy went to the sea between the two highest mountains. “I must swim across.” He thought, and jumped into the icy waves. “So, you’ve decided to pit your strength against me, little man?” The sea growled. “Yes!” The boy said. “Very well, we’ll soon see which of us is stronger.” The sea soon built up a wave that was higher than a mountain. The boy was overwhelmed and sank into the water. Just then, a whale swam over, “Sea, you are mean! Ancient law says that whales ought to help brave humans who are in need.” It pushed the boy ashore.

男孩来到最高的两座山峰之间的大海。“我必须游过去。” 他想，然后跳进冰冷的海浪里。“这么说，渺小的人类，你决定用你的力量与我抗衡？” 大海咆哮道。“是的！” 男孩说。 “那好吧，我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之间谁更强壮。” 大海很快就造出了一个比山还高的大浪。男孩被吞没并沉入水中。就在这时，一只鲸鱼游过来：“大海，你真刻薄！古老的法律说鲸鱼应该帮助那些勇敢的人类，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 它把男孩推向岸边。

“I did it. I swam right across the frozen sea, so I am a bear,” claimed the boy. But then, a voice spoke to him, “Don’t resist, little human! In a few seconds I can blow you back to your camp.” “Is that the North wind speaking?” Asked the boy. “Yes, I am the terrible North wind who chills the blood of every creature on this earth,” answered the North wind. But the boy said, “I’m not scared of you. I’m stronger than you.” “Then you ask for it.” The North wind puffed himself up and made a storm so big that the it flung the boy to the ground.

“我做到了。我已经横渡冰冷的大海，所以我是一只熊。” 男孩宣称道。但这时，一个声音对他说：“不要抵抗，渺小的人类！我只需几秒就能把你吹回到你的营地。” “是北风在说话吗？” 男孩问。“是的，我是那可怕的北方，让地球上所有生物的血液都变得寒冷。” 北风答道。但是男孩说：“我不怕你。我比你更强壮。” “那这是你自找的。” 北风吸了一大口气，制造出一阵巨大的风暴把男孩摔倒在地。

A herd of musk oxen saw the boy and said, “He will die.” But a raven flew over them and said, “He think he’s a bear. And he determined to prove it.” “What’s impossible is impossible,” said the oxen, “Ancient law says that we musk oxen can help any creature brave enough to dare the impossible.” They gathered around the boy to shield him from the storm, for three days and three nights.

一群麝牛看到男孩，说：“他死定了。” 但是一只乌鸦飞过它们的头顶，说：“他认为他是一只熊。而且他决定证明这一点。” “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的，” 麝牛们说：“古老的法律说我们麝牛可以帮助任何有足够的勇气去尝试不可能之事的生物。” 他们聚集在男孩身边，连续三日三夜为他阻挡风雪。

“I did it. The wind has stopped. I’m a real bear,” exclaimed the boy. He laughed and danced with joy, but the world was silent. “Who’s there? Are you the one called solitude? I’m not afraid of you.” But he heard no answers. For many days and nights, the boy was all alone, trudging through the snow. Then, he sensed that he was not alone. There was a wolf coming at him! “Help me!” The boy shouted, but no one helped him this time. So, he braced himself to take it. Surprisingly, he was able to fight the wolf off.

“我做到了。风已经停了。我是一只真正的熊。” 男孩欢呼道。他因喜悦而大笑和舞蹈，但世界一片寂静。“谁在那里？你就是传说中的孤独吗？我不怕你。” 但是他听不到回应。连续几日几夜，男孩独自一人，在雪中跋涉。然后，他感觉到他不是独自一人。一只狼直冲他扑过来！“救命啊！” 男孩大声呼喊，但这一次没有人来帮助他了。于是，他鼓起勇气去应对。令人惊讶的是，他能够将狼击退。

At last, the boy walked across the land and reached the sea. When he looked into the water, he saw no boy but the reflection of a big, strong polar bear.

最后，男孩穿过整片陆地来到海边。当他看向水面，他看到的不是男孩，而是一只又大又强壮的北极熊的倒影。

***

The boy accomplished the three bear challenges. He indeed became a bear. But then, he was caught by his human father who was a hunter with a spear, and turned into a human form again.

男孩完成了熊的三项挑战。他的确变成了一只熊。但紧接着，他就被他那身为猎人的人类父亲用一支长矛捉住，并再次变成了人形。

The boy was still alive, but his father took him home and chained him to a post. “I’m sorry,” said his father, “but we have no choice.” “He’s no longer human,” pleaded his mother, “we can’t keep him. What will become of him?” But his father said, “he’ll get over it. He must become human again in time.”

男孩还活着，但他的父亲把他带回家里，用铁链拴在柱子上。“对不起，” 他的父亲说：“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的母亲恳求道：“我们不能把他困住。那样他会变成什么样啊？” 但是他的父亲说：“他会想开的。假以时日，他一定能重新变回人类。”

That night, they heard a female bear roaring outside of their cottage. “She’s so sad,” said the boy’s mother. The boy’s father said nothing. He looked at his son. The boy was also sad. The boy’s father unchained the boy and said, “Go, son.”

那天夜里，他们听到一只母熊在他们的小屋外吼叫。“她多么难过。” 男孩的母亲说。男孩的父亲什么也没说。他看了看他的儿子。男孩也很难过。男孩的父亲把男孩的铁链解开，说：“去吧，儿子。”

The boy ran outside. He followed the female bear all the way to the edge of the sea. He hesitated. The raven flew over him and said, “Well, then? What are you waiting for? Didn’t you accomplish the three bear challenges? Aren’t you a bear?” The boy jumped into the water. He was a bear again in no time.

男孩跑了出去。他跟着那只母熊一路来到了海的边缘。他犹豫了。乌鸦飞过他的头顶，说道：“怎么了？你还在等什么？你不是完成了熊的三项挑战吗？你难道不是一只熊吗？” 男孩跳进了水里。他马上就变回了一只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