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残粉

写在前面：本篇是合作文章，是从我的朋友戳咪（微博@solanum_muricatum ）与我的讨论对话中整理出来的，为了方便阅读，正文部分我的言论会用▪️起头，戳的用▫️起头来标记。

沙鲁克汗主演的2016年的印度电影《脑残粉》（FAN），我看到豆瓣上已经有很多分析剧情的，都写得很好。于是我想从几个不一样的角度切入。对话过程中，我们讲到了彼此对于几个影片关键情景的解读，戳咪也从影片出发引申到对沙鲁克汗个人性格的理解，非常深入，是我之前所不知道的。所以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在为沙姨的FAN（包括我自己）整理的这一篇。另外，我们也零碎聊了一些对定调、情绪、两个主要人物和视效技术拆解方面的想法。这部片真的是……本身承载的东西太多太满，私以为是一部非常独属沙鲁克汗个人的作品，因为不论是剧本台词的行文还是整体晦暗写实的风格都太像沙姨本人的手笔……他也确实是有文字功底的，还在给杂志投稿的文章中坦言自己喜欢写作，也会写剧本台本等东西。实际上，我后来有看到主创访谈里导演也直接大方承认沙姨的确参与了很大一部分创作。正因为它是如此个人的作品，所以想写写记录一下。

总的来说，我认为这是一部被严重低估的电影。无论是怀抱着娱乐、消遣还是情怀还是别的目的，你都能在里面找到你想要的。沙鲁克汗用一把切在他自己身上的解剖刀把我杀死了将近两小时十三分钟！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曾做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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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影片本身」

▫️ 太喜欢FAN了…一直在暗搓搓推。真就是…怎么会把自己暴露成那样子。他和粉丝，富豪，警察，当局，大众，媒体，家庭，他和自己……每种关系都赤裸裸地撕开给你看。他和阿利安这个角色也那么近又那么远（而且居然用自己大儿子的名字我真的……）

▪️【观影3分钟】发出震惊的尖叫：怎么会有像FAN这么有趣的电影！怎么会有像FAN这么有趣的电影！怎么会有像FAN这么有趣的电影！沙鲁克汗完全撒开了！他证明了他在表演这方面的 确 能 够 做 到 任 何 事（但其实我觉得他在这部电影很早之前就已经证明了……

听说这部电影当时在印度没有爆，沙沙还很难过来着……这么好看的又有趣的“软高概念片”（自创的词，和对应着硬科幻的软科幻类似的区别）怎么能不爆啊！！！还有领先了好莱坞起码五年的VFX技术！而他们甚至连面部追踪点都不打！而他们甚至连面部追踪点都不打！

而且这个剧本写得好聪明啊！整个故事感觉完全是为了试验这项新的vfx技术而服务的，而新的技术又像是完全为了这个故事服务的。更绝的是演员的重要性也考虑到了，它不是在为一人分饰两角找理由，而是这个故事必须要一人分饰两角才能彻底诠释。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各个元素都是彼此的完美最优解。天才啊！

【观影10分钟】不行，我还是觉得自己演自己的头号狂热粉丝这件事情简直是又好笑又臭屁又帅气又可爱又疯癫又厉害又变态又没道理又有道理又毫无下限又毫无上限的！也就沙鲁克汗这种人能干得出来并且还能让观众毫无障碍地接受了吧……

【观影30分钟】就在我看到最入神的时候剧情竟然开始急转直下进入一个残暴写实的风格……我瞠目结舌（开始直播起了观感。（以及突然明白了这片不火的原因大概是一些沙的粉丝觉得被冒犯了吧🤔

【观影60分钟】好疯，好帅，好爱，好变态……

【快到结尾处】FAN看前半部分的感想是，一个明星到底有多爱自己才会去演这种片子。看到后半部分感想是，一个明星到底是有多恨自己，多恨自己才会去演这种片子……杀疯了啊，天呐（好的那种。

【全部看完后】这是把心剜出来送给粉丝的礼物，一份郑重如誓言的礼物。我很难想象究竟是有多强的共感、能体会多么细微的复杂情绪的一个人，才能把天台上高拉夫最后的一幕演得那样可怕，是的，我用“可怕”，好的那种，深刻，动人，幸福，绝望得可怕。他知道，他全都知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 好奇特，看的时候脑子在翻滚看完之后反而一片死寂了。真好啊，动作，惊悚，戏剧，情感都有了……脑子里还在缓剧情所以先说点题外话，我一查编剧和导演之前的履历都很简单，也很少，没有任何特色就是普普通通的印度爆米花电影。这种水平的剧本和台词……我就合理怀疑一下子其中必定有沙自己的手笔。

还有更直观的理由：这部片子导演甚至没有导动作片的经验。但他们的2nd unit（动作组）里面两位副导演都是搞动作片出身的并且第一副导演和沙合作过好几部片子。2nd unit里也有Chopra家族（宝莱坞电影大亨，与沙鲁克的成名有直接关系）的人。其实就是给予沙姨最大程度的创作自由和品质保障。

▫️ 必定有的…太多私密的东西了，我觉得他在这些最私密的方面，也呈现出了最大可能的真实，这点真的…想一想让人发抖。比如和富豪的对话…高拉夫用儿女威胁，他的反应…

再不懂的人，看到快结尾的地方，也该有所悟吧…中文片名是“脑残粉”从一开始就误导了很多人。

▪️ 是的，基本上可以推定这是他自己写的剧本由编剧代笔，甚至只是贯个名都有可能。不这样反倒不合理了。所以可以想见。而且结局尤其像是出自沙本人。哎……好心碎……（他身上的复杂性也真的好丰富，不仅体现在单个方面。

我到现在还是懵的。高拉夫说“算了吧”然后掉下去的瞬间我感觉我死了一点。但转念一想皆大欢喜开启幸福人生才不像沙，沙绝对不可能点头那样的结局。这个变态……（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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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主角阿利安-明星和高拉夫-粉丝」

▫️ 沙鲁克既是、也不是阿利安…他太懂了，不可能不懂。这两个角色都太…沙说自己拍这部的时候认识到自己绝对是精神分裂。他会在片场不受控制地哭泣，感到脆弱…他说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他可是专业的。

用的所有的影像资料和所有背景都是他本人的…可以说阿利安就是他也不是他，那是他一个…德里性格的侧面？沙也开玩笑说阿利安比他要macho（阳刚之气）严肃多了。

这部片子是我最喜欢的🥺其实票房也没那么差，与其说被粉丝不接受（至少我看到的推特粉丝都超爱，他们会把FAN当做是沙给他们的情书…会以高拉夫自喻）其实是不被只了解他少数几种面目的大众接受吧，但沙还是把自己关起来哭了…就很脆弱宝宝。

▪️ 原来把自己关起来哭的就是这部……完全能理解……明明把自己剖得都血淋淋了。实不相瞒，这也是我看到目前为止最喜欢的一部他的电影……各种层面的。这部片子太被低估了。他就是在讲他自己。但他这种讲之中带着一种抽离的残酷。就好像他并不确定自己是谁，在审视时，他甚至能讲他真实的“自己”也客体化出来交由审视。

包括用儿子的名字做角色名，阿利安家里的布置色调都和他自己家很像……各处都是微妙对应，就意图很明显，他是在演自己，但不是直接把自己放进电影中演同姓名的自己，而是塑造成一个角色，一个让人不会弄错那就是他的虚构的角色。而阿利安这个角色到最后一刻也没有道歉。说明他也是有他自己的坚持的。哪怕他为此要背负那么沉重的罪，但他那份不愿为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让步的傲然真是美丽啊……这样的沙好美，风暴眼一样的，骤烈极致的内核是沉重的平静。

粉丝这个角色演得好，小人物的可爱、可恨、可悲之处，他的卑微和疯狂，他其实不想伤害任何人，除了那个伤害了他（实际上是将他整个击碎）的人，天他甚至不想让追捕他的警察摔死。到最后他唯一能伤害的其实只有他自己。悲哀至极……印象最深的一个人在宾馆给偶像过生日倒数秒那里……那个瞬间就让人觉得太寂寞了，太寂寞了。怎么有人被电脑图像技术修掉了大半张脸还能演得这么绝……

以及是的，我觉得这片子就是很难被大众接受的那种。他在做之前肯定也知道，但还是做了。他一定是有什么想说、非说不可的。这份礼物他一定要给出去，因为他觉得、也相信，也知道一定有人会需要。是怀抱着这样赤诚的一种心情去做的吧。换个角度看，其实也是在宣泄，社会上对他的各种流言蜚语，把它们都变成几句台词，变成一个闹剧。

▫️ 小粉丝身上也有很多沙的影子，比如挨揍的时候窝窝囊囊的样子，您也捕捉到了寂寞这点…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在富豪婚礼上，他看着台上的阿利安，在他飞吻的时候居然紧紧抓住了文件夹…后面与他通话，那说不清的眼神，他分明还爱他……他想要阿利安承认他的爱。

▪️ 其实高拉夫从头到尾都是爱着阿利安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爱大概也是类似这样的东西。一秒钟都没怀疑过这个小粉丝从始至终都爱着阿利安的事实。所以阿利安能伤到他的心。所以最后的最后他唯一能伤害的人都只能是他自己。也可能是他在最后一刻意识到了这一点才绝望的。他是不可能不爱阿利安。而这份爱又不可能有回应，因为阿利安不可能按照他自己的逻辑来给出那句道歉。真的好绝望悲哀。

回过头想想看……阿利安其实是欠高拉夫最开头的一个道歉的。他可以告诉粉丝“你的行为是错的”，但他也确实是实质地伤害了他了，哎。（完全被剧情带进去了。

▫️ 阿利安混蛋大直男…最后才懂得…高拉夫一直是爱阿利安的，我有些讶异的是，他表现出的是类似“心动”这种东西，面对飞吻的紧张，以及和他通话时，深吸一口气…那里的氛围居然有些…色气…

▪️ 也是模糊了疆界的一种感情，爱、痴迷、渴望、崇拜和性欲，混在一起了，想来这不就是大部分的粉丝的心情糅合在一起吗。沙那里演得很细腻……

▫️ 是的，这段里，高拉夫在说自己的心情，可他知道阿利安不会懂，他的神情…了然，落寞，自嘲…是啊，会有性欲的，被凝视那么久他应该懂得…但居然这样表现出来，以如此细腻的方式，他怎么会这么懂呢…这样敏感，怎么有人能承受住（于是果然承受不住）。

▪️ 阿利安不可能懂的。高拉夫爱的是一个符号，是真正的阿利安为之打工的那个“阿利安”（借用沙姨自己的说法）。除了活在日复一日的日渐巩固的痴迷中的他自己之外没人能懂……高拉夫本身其实也非常聪明。这两个角色，粉丝和偶像，不单单是外貌，他们果真相像得仿佛兄弟。所以当高拉夫认识到了“阿利安”背后那个受雇于人的真实的家伙他立刻明白了这一点：他过去爱的一种并不存在的东西，他所有的执迷都无处寄托。这太痛苦了，他在监狱里哭了一夜没有比那更心碎的，我甚至觉得除了沙换任何一个别的演员可能都展现不出这种个体存在的一种活着的崩解（起码在我认识的当中没有）……所以他之后剩下的只有对报复伤害了自己的人的疯狂了。

但是这疯狂之中又有一丝绝望的希望，他希望阿利安道歉，其实是希望阿利安能够继续为他扮演符号中的“阿利安”的样子，这是唯一有可能让已经死去了的曾经的他，与阿利安这个符号共生的（也是唯一一种他懂得如何生活的方式）的他救活的方法。

他是想活下去的啊，他那么想活，那么努力地、用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让阿利安明白，继续为他“织梦”是唯一的办法。他不可能像阿利安最后说的那样，“为了他自己，作为高拉夫”去生活。因为被真实的阿利安杀死的那个与阿利安符号同生的曾经的高拉夫，就是他自己。可是天台山他面对的阿利安只是个普通人，他不可能会懂得的。

我之前说这部片子是沙给粉丝的礼物，其实也是沙给粉丝的剖白。他塑造了两个极致暴烈的鲜活的人物，其实是在说，“我其实彻彻底底懂得你们，但我又不能去彻彻底底懂得你们，阿利安的样子是我能做到的极限，我也有我的生活有我自己的爱要守护，决不让步。”

再说高拉夫。沙鲁克演出来的高拉夫就是他从亿万粉丝的眼睛里读到的一切……说是看穿了他们的灵魂也不为过……可怕的观察和记忆力啊。怎么会有人身上能够同时展现出这样的敏感和这样的冷酷，这样的坚韧和这样的脆弱来呢，他身上极致矛盾的品质太迷人太危险了……

▫️阿利安第一次见面时彻底地否定了高拉夫，说那不是爱，他不是粉丝，不存在“我们”这回事，否定了当初那句话……其实很明显的，虽然用了极端的方式展现粉丝的行为，让阿利安说这些显得合理甚至自然，但这部电影的立场不是这样，否则也不会叫FAN了。

然后抽离出来意识到，是沙鲁克，两个（角色）都是…就觉得这个人真恐怖……

有一个片段，在推上看到，刚刚怎么都找不到…是监狱里阿利安走后，高拉夫倚墙坐着，突然侧身呕吐…然后衔接出狱的戏。

看到有人说这是戒断反应，他在戒掉阿利安…可是当然没能成功。

▪️呕吐这一小段其实挺重要的。我看到那边的时候也一下子想到了象征戒断反应……带着普通的只是希望被娱乐的心情去看也许就只能看到丑陋的表象，会认为高拉夫是被偶像真实的样子恶心到了……其实不是的，高拉夫这个人物的轮廓划得太过鲜明，真的很难搞错。他为什么要吐，你可以直观地理解为就是哭得太厉害太伤心了起了生理反应，或者吃了不干净的牢饭生病吐了，但绝不是被恶心到。戒断是我比较认同的一种解读。我还有个更黑色的，就是，人死亡之后身体中残存的体液会自然排出体外。其实就在用物理的方式呈现出前面几十分钟里为你展现的那个高拉夫已经死了。

阿利安这个角色也并不是单纯的苏、帅。最开头那儿其实让阿利安失去正义立场的是他私下里让那群警察给高拉夫一点“教训”的部分。高拉夫对他人使用暴力是由于痴迷不清，阿利安使用暴力是出于愤怒，两人都有瑕疵。而这种愤怒也代表了沙鲁克自己自身对于所处的现状不能完全表达的愤怒。可以说阿利安是活得没有拘束的版本的沙鲁克，他也愤怒也傲慢也执拗也正直也善良也毫不在乎也懂得粉丝那端的一切，也不完美，他的模样从一而终，就算他对疯狂的粉丝的行为有着从殴打到报复到拯救的这个慢慢改变的全过程，他的人物核并没有变。

就像他最开始拍了他竞争对手那“小小的一巴掌”一样，他就是这样的人。

▫️ 啊啊啊是的，（呕吐）那段戏份好重要…从一开始的痛哭挣扎，撕扯自己的衬衫，就好像要撕掉一层皮肤…到平静如死去般侧躺在地上，到麻木坐着，突然呕吐，到最后阳光中的微笑……就好像褪掉一层空壳，什么新的东西破茧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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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沙鲁克·汗”」

▪️沙姨试图不带审视地去展示这个血肉丰满的“阿利安”。他也做到了……这个角色太有意思了。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物，他的弧光从最开头就是完整的，并且一直到结尾都保持一致，但仍然是能给观众一个清晰的人物发展轨迹观感的角色，太奇妙了……就像沙姨他真的让他自己“活”在了电影里面（不知到这样讲能不能传达我那种感觉）……能保持这样可怕的一致性，并注入给自己化身的角色，我觉得沙其实不是极度“自信”，用自信这个词形容他，太单薄了，他是极度清醒地认清自我加上极度的固执。

▫️ 唉…您说得好好🥺其实在粉丝之外，称赞这部作品的声音也有很多，但是落脚点多在演技（更确切地说，粉丝的演技）和vfx，对阿利安这个角色倒轻轻放过…他们似乎认为沙只是演了自己，如果有称赞，也是扮演自己这点很有勇气…这也是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一点，我是说，你们银都人看了他那么久，怎么还会不理解他呢？他分明一刻也没有停下表达自己，为什么还是会被误读呢……不过这也是难以避免的吧。

只能说是…很可怕的，一开始看的时候和您是同样的感受，怎么会有人这么自恋，这么臭屁，自我中心到这种程度啊！阿利安好帅比，他是不是就希望自己有这么帅比←暗暗吐槽…后来就…目瞪口呆，张开的嘴巴再也合不上。

▪️ 对……因为毕竟片子有非常浅显的一层戏剧冲突放在那里，留给大众赏评，是很俗套的“疯狂的脑残粉和被逼无奈的明星”那种故事。娱乐性也很强。其实这部片子里也是什么东西都有了……老印人都是搞极繁主义的天才……很可怕。而且除了沙自己别的人是搞不出这种作品的。

▫️ 沙姨的固执就在于，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也知道自己的固执，但他不会改变，他甚至不会为此道歉。他对卡兰承认过自己的这个问题：他不会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他无法说出口。在那个语境下，他好像指的是和阿猛（萨尔曼·可汗）的绝交……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这样的，就好像他必须如此一样，就好像那是叠垒木最下面一条，抽出后他就会倒塌一样……他看得到，也都知道，他也会承认，他会承认一切，他甚至会全部摆出来给你看，无论是傲慢还是廉价还是去富豪婚礼上跳舞……但他既不会道歉也不会改变。他可真够恼人……

说恼人是因为，他内心并不认定那些行为好的，对的，这里甚至并没有什么自我劝慰说服的过程……我们会觉得“那也没什么呀”，但他是将之定性为不好的，却又非要去做，给所有人看到“我是这样的”，如果这不是自虐我真不知道什么是了……

这部里面有太多太多的他了…这是最贴近他的心的一部电影，赤裸到可怕。

▪️ “叠垒木最下面的一条，抽出后他就会倒塌”好精准……他给我的正是这种感觉🥺是一种多么委委屈屈的执拗啊……我一直在讲他的角色，其实也同样是在讲他本人……这部他注入进太多东西了。这种程度的自虐都能算修行了……活得那么清醒明白又顽固得要死同时还善良得要死，他这种性格就是来人间渡劫来了……

▫️ 是的，您说得很清晰了，他将自己剖开给粉丝看，这种剖白是残忍的，但也已是最温柔的…他把最痛苦最惨烈最脆弱最分裂的都留给自己…一封血味情书。

这部电影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点了…怎么可能不是这样呢，他就是…像切蛋糕一样把自己切开了，内里都露出来了…有点可怕所以可以想象成…层层的嵌着果酱奶油的海绵胚。虽然尝起来是苦味的。

沙姨用阿利安这样…看上去冷酷悭吝，最强硬最撑得住最不近人情的一个化身来演绎各种脆弱难堪狼狈真是又破碎又惊艳…关于作为符号的阿利安，关于粉丝之死（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死亡）…我真的觉得应该带着您的解读去重新看这部电影🥺…

▪️ 好喜欢切开的蛋糕这个比喻，他真的是把自己包起来撕开来当礼物送给观众了。苦味的喷香的蛋糕，果酱混着奶油也是红红白白的，像把血和肉给捣烂了。谁吃下这口蛋糕就会流泪🥲

血味情书，这很沙鲁克。没有混着恨的爱不是完整的爱，爱就要彻彻底底。他真的好疯……当然他大部分时候都还是比较平和的样子，这些也都是些潜在的表达。而且看片本身就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我能够自在地和你分享这些也是因为清楚认识到这一点……就是我们聊的沙或许也都不是沙，只是他在我们眼中的反映。

但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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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视觉效果的应用与影片本身的动态关系」

▪️其实蛮想看他演粉丝部分的原片的……应该会很神……他们处理高拉夫面部的时候其实是抹除了很多纹路，鼻部也完全被替换成电脑生成的三维模型。从vfx解析里看也就是普通的模型加个骨架做了点动画，没有额外给这个三维模型的鼻部做动捕……实际上这整个片子似乎都没用到一点儿动捕技术，就挺不可思议的……我感觉这个角色可能不靠vfx单纯靠他自己演也完全能成立。但他这么做一定有它的道理。如果不做异化处理的话，很多地方的紧张感其实是没有的，会变得更像一部荒诞片。况且也是为了和多数同样手法的片子区别开吧，老印太敢拍这种一人分饰两角且两人刚刚好长得一模一样的糊弄设定了……连细微的异化比如加颗痣都懒得做一下……查兰就演过两部呢！（疯狂吐槽。

▫️ 虽然不知道动捕应该怎么做，但是有看到他脸上有点点的幕后，原来这个不是辅助动捕的吗系的，异化处理增强了真实感…像太太一抱他就察觉到不对那里…这片子整个色调就很真实冷感。查兰那个为什么好好笑哈哈哈哈但是沙也演过莫名其妙就一模一样的俩人，演过……两部呢！

▪️ 幕后脸上贴的白点点只是给roto（类似于2D图片处理时把人“剪出来”）做追踪定位用的，因为要把电脑生成的图像换到拍摄的人脸上所以需要定位一些关键点。动捕的设备比这个复杂多了，演员也不能穿戏服上妆。太太一抱就发现那里超合理！毕竟是全世界最熟悉他身体和气味的人……该玩悬念感的地方玩，不该玩的地方不玩。还是和我最开头的观感一样，一部特别聪明的电影。

他居然也演过两部俩角色长得一模一样的吗……我真是低估了银都电影人瞎几把脑补的能力了……也是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笑死了。

▫️ 我有看他火车上那一幕的删减，应该是还没做特效就决定删掉了，其实看上去感觉非常地怪异，您知道的，50岁的面目做着20岁的动作和神情……

▪️ 是角色设定的关系。这个角色如果是中年人的话其实对剧本的影响不大，我个人觉得啊。想想看一个中年一事无成只知道追星，依靠年迈的父母照顾的人……也挺有戏剧性的。如果改成那样再由他本人出演应该就不会有怪异感了～不过电影这个版本的确是技术、表演、可信度和娱乐性之间的最优解。

在这样的前提下我如果是剧本决策者也会选择那个牺牲掉展现他一部分演技的综合方案。（你觉得原片怪异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咪演的时候其实是有把粉丝的面部表情夸张化的。很多熟悉vfx技术的演员都会去适应调整的一种演法了。因为后期处理就是会吃掉很多细节。

▫️ 沙也有很多中年粉丝嘛…如果剧本是这样，感觉真实和残酷性会更升一档。还有一点是，看电影的时候我几乎是意识不到高拉夫是沙这一点的……为了拉开片中两人的差距，高拉夫用的是一套完全不同语气表情肢体语言，呈现出另一种气质…在特效加持下，可以很自然地将他看成一个角色，但是没有特效的话，看到我熟悉的那个沙用一套陌生的肢体语言，就非常怪异了。包括追捕戏那里，也是沙来演两遍…动作气质截然不同的二人🥺。

▪️ 对你说的这个也有道理的，沙演粉丝的时候整个肢体语言甚至声音都完全改变……技术爆炸的表现派……他俩连跑姿都不一样的，最绝的是高拉夫模仿阿利安去杜莎夫人蜡像馆那里，那个跑姿太神了，是自己在模仿一位模仿者在模仿自己，顺畅之中又有一丝怪异。于是屏幕前的你也被迷惑了。一句话不说光用肢体语言就在第四面墙上凿了道缝……太微妙精确了……

▫️ 是的，甚至我也被迷惑…包括去阿利安家中…直到包中露出奖杯我才突然震悚。蜡像馆一幕真的好…一开始是大明星惊喜露面…然后…那个大明星就像渐渐融化的蜡像一样怪异歪曲了起来…我开头也被骗过，所以是类似现场观众的视角，目睹崩坏…好恐怖……这部电影怎么这样啊每个点都这么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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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整理到这里其实关于FAN这部电影想说的已经基本上都说完了。无论是影片构架的巧思、剧本的紧凑、技术的领先、表演的目眩神迷，都有透过每一帧图像，每一道声波传达给我。是一部让人爱着，记着，从此交织着的电影。就像粉丝最后真的把自己的名字与偶像交织，沙鲁克·汗也把他一部分灵魂的碎片，与我们这些观看了影片的人永久交织了。这部片子用沙姨在发布会上的话来说，是他目前为止最用心的一部作品。不仅仅是他，FAN的整个团队的创造力、工作质量和毅力，在我看来都是非常优质上呈的。整部片子的特效镜头有超过1800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而每一个镜头里又至少有几十帧数，其中的工作量难以估量。除此之外，沙每天也要经历长达五小时的特效化妆，处理他的面部特征以最大程度衔接vfx后期处理的极限水平。

我最后还想引用一段话，是戳咪发给我看的一段视频（//weibo.com/6605959206/4895862210169006）里面，沙鲁克在FAN的记者会上所说的。有记者问他，“那么你认为一个‘粉丝’究竟应该如何自处，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呢？”

沙鲁克是这样说的：“‘粉丝’的含义在于他们应该成为他们想要成为的模样。你与我又有什么立场去指点他们该怎么做呢？事实上我从不把人看作‘粉丝’，他们在我眼中是崇拜者，是爱你的，人。爱就是爱，做你想做的。有愿之人，就要让他行愿。就算其中有不恰之处，我们无权指摘。因为那就是爱。爱他就像爱降临在他身上。有时爱如此高昂，爱过了头，没有什么能够将它衡量、验证。所以，我永远也不能告诉某人说，该如何去爱，如何做一个‘粉丝’。有时的确会事态失控，这很不幸，但失控的爱又何尝不是爱——我并不是在怂恿大家，我希望明天一早我不会被舆论凌迟：‘看啊沙鲁克在教唆粉丝抛弃理智！‘——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可以成为任何一种你想成为、希望成为的‘粉丝’。”

是的，他说有愿之人就要让他行愿，做你想成为的，他绝不审视。他审视的鞭子只会落在他自己的身上。这是何等的温柔。我想世上大概再没有一个偶像会比他更懂如何去爱自己的FA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