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所有的男人都愛十九歲的女子。

她長發，四肢纖細，肌膚水潤光滑，嘴唇紅潤，眼神純淨。她是女詩人的女兒。

十九歲，仍是處女。這間小屋里住著的人，上至90歲老翁，下至19歲男子，無一不為她年輕的身體，美麗的面容動心。

如果把村裡的人比作是鄉村式古典樂的話，那麼她就是一首讓人心醉的藍調。

在那個生命垂危的病人眼中，她給他帶來了他意想不到的驚喜。有這樣一個十九歲的美人做自己的鄰居，即使還有兩個禮拜的命，死又有何畏懼？很喜歡他們在夜裡第一次見面的一段對話，他對她說“你需要一個一見傾心的人”，她轉過身平靜的說，“我正在等待”。

那個叫瑞奇的男子，他只是此地的一個客人，身邊有著美豔的情人，可是仍是不得不被這個女子吸引。懷裡抱著美人跳舞，眼神卻忍不住望向LUCY的這一邊；偷偷的跑到房外偷看她洗澡，然後故弄玄虛地教她趴在地上舔鏡子，只爲藉故親近她。

可是她的芳心永遠系在另一個人身上，那個叫尼古拉的男子，她在十五歲的時候遇上他，被他送上的一封信深深感动，并和他有过美好的初恋时光。當她對此地再無眷戀，打算預訂機票回家的時候，又重新遇到了他。可是似乎，這個讓他朝思暮想的男子已經不記得她了。
她有些失落，可是仍然心懷期待，聽著重金屬的音樂忍不住在房裡又唱又跳。
I wait I wait so patiently,
I`m quiet as a cup,
I hope you`ll come and rattle me,
Quick!Come wake me up!

她獨自騎車去他家找他，結果看到他與另一個女子在花園熱吻，她心灰意冷。
她衣著盛裝，去到他家的舞會上，可是他正同別的美人相擁，連看都不曾正眼看她。


張小嫻說得好，“一個人自認為刻骨銘心的經歷，別人早就忘記了。”

最後的LUCY，尋找到了她的生父，找到了真正愛她的男子。
那是自己從來不曾正眼看過的男人，但其實他曾經寫過令她最心動的信。
在她失落摔倒的時候扶她起身。
在她被蜜蜂蟄了之後用泥巴為她治療。

然後她便那顆大榕樹下把自己十九歲的貞操給了他。
在光影的撲朔下，我們看到她年輕的臉滿足的微笑。
我想起她的母親莎拉寫的那首詩：
意大利呀，那既黑且靜的夜。
你要帶我去哪裡？
……
事實上LUCY比她的母親幸運，也比她聰明。因為她最終選擇了一個愛自己的人，而不是像她母親那樣選擇了一個有婦之夫。再過十年、二十年，她將不再是那個讓全村人怦然心動的女子，只是一個平平淡淡的婦人。

所以是誰說過？所有的男人都愛十九歲的女子。

  Stealing Beauty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宁静感。


  宁静感中的一些出于意大利不知名小镇上的风貌人情，有点原始图腾的象征，干燥飞扬的尘土，成群结队的野蜂，还有到处安放的黏土雕刻和浑身赤裸的人群在青绿色的泳池边晒太阳。而在那里居住的人群以一种司空见惯的冷静接受这种神秘的美，让初来乍到的LIV紧张而又悸动。


  如果Liv没有如此瘦长身形的话，她的美立即沦落到世俗的美。当然世俗的美没有什么不好，可总是缺乏让人一看再看的好奇心。
  长手长脚长脸长发长耳，有那么一点不是随大流走的意思了。衣服上以丝质连身裙为主，有时就是丝质长款男式衬衫，下身裸露出两条长腿，有时是碎花绉纱裙配低帮球鞋，光脚。再夹一根同样长的烟或者一支笔，就是完全与众不同的意思了。
  这身行头如果换个地方，比如现代都市什么的，有点自我夸耀或者矫揉造作的嫌疑，但是在尘土飞扬，种满橄榄树和波斯菊的地方，就水乳交融了。那里的人是流落的吉普赛人，善舞善歌，一并继承了艺术家和设计师的特质，墙壁，木桩都是作画的画板，不用电视，他们的房子从窗外一眼就能看到一个浴缸放在卧室。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意大利的什么地方，真有这么个奇异的色块。在让人眼疲的绵延山石和树木后，在哪里看到一个用玻璃盖起的花房，里面摆些粗线条的阔叶植物，连地板都是腾空而起的玻璃。而那只是整件艺术的一个入口而已。

  纯真与市侩在电影里有那么一些冲突。在那里上演过死亡，失而复得的亲情和Something Planted Near Love的东西。对于少女的一段成长历练算是完整了。
  但是电影的艺术手法远远比主题让我印象深刻，导演应该也是这么想的，Stealing Beauty是他对美的歌颂，而且这种柔质轻薄的美同时也温柔轻巧的上演不露痕迹的偷技，最后致命到让人双膝跪地才好安稳下来。
  自始至终迷幻和低徊的电音和爵士手指般抚摩过意大利男人高挺鼻子的轮廓，让人觉得人体在导演的手下也是艺术和音符。


  在人群中始终找得到这样一些人，身材统一削瘦到极致，没有惊艳的容貌和随时要把整个脸颊都淹没的笑容，但是有惊艳的习惯和惊艳的表情。
  如果确定她们不是装的话，那也许她们就叫Stealing Beauty。
  那是些明显带有岁月忧伤，个体气质和让人印象深刻的习惯和表情，比如，Liv在书角写下的诗句，短短几行，然后撕下来，把它夹在另一本书里，烧掉，或者随风飘走。


  我想贝托鲁奇始终没有叫我失望过，梦想家也好，Stealing Beauty也好。他对于女性施予了一些正人君子的关怀，他塑造的女性存在迷茫，包括两性关系以及作为一个女性对于自由的思考。但是他没有把她们推向一个落入俗套的境地，他的女性都是天生尤物，拥有见识和思想，而且最终，即使电影里她们的结局暧昧不清，他至少是始终抱有尊敬和希望的。
  也许让人震惊的女性美真的存在于一个男人的眼中，她们眼角与日俱增的皱纹，抽烟时不经意的手势以及她们身上连她们自己都没有发掘的秘密，要是他们说出来了，岂不是要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提到贝托鲁奇，不得不与情色挂沟牵线，但他的情色非常温情，一点没有矫情暧昧，不知道是浪漫多情的意大利乡村小镇孕育了大师的柔情细腻呢还是他本身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经历，总之，他的电影带给我们一种对爱情的无限探寻和向往，从《戏梦巴黎》开始，我被深深的陶醉与震撼了，关于成长，关于爱情，关于内心情感的释放，关于过往身世的追忆，关于人生和理想，贝托鲁奇用他独特的镜头语言给我们作了展示。
     丽芙.泰勒饰演的Lucy踏上了去母亲生前好友家的寻父之旅，这一年，她19岁，还是个处女，对她来说弄清自己的身世远比失去贞洁来得重要，不是她不想享受属于她这个年纪如花似梦的美好经历，而是似乎在这个过程中，她始终摆脱不了一种存在的恐惧感——母亲是个生性自由的多情诗人，偶然的际遇生下她。在她没有找到亲生父亲前，这个心理疙瘩一直伴随着她，无论是自己多年前喜欢的梦中情人终于亲近自己，还是出于嫉妒邂逅的温情型男，都没有使她打破那个处子之身，或许是灵魂不允许她这么做。
     在Lucy到来的日子里，有个男子一直陪在她身边，充当她内心沟通的使者，这个人是她母亲生前的好友，一个病秧的小说家。伯阿压刚开始就被Lucy的美貌和青春气息吸引，用他自己的话说，Lucy好比任何实物药剂，减轻了他的病情。也只有他敏感的神经，一开始就发现了Lucy的紧张，似乎她隐藏了很多秘密，那双纯净的大眼睛里还带有点什么内心隐情的痕迹。一次次的交流过程中，Lucy渐渐吐露真言，她把母亲以前的画册把笔记给他看，和他分享内心的隐秘，在陌生而寻父未果的小岛，作家充当安抚她内心的缓冲剂。艾尔.加西诺把这个护花使者的柔情演绎的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到他因病情失去光泽的生命星辰闪烁的一面。
     Lucy此行的另一个重要任务是为她母亲朋友的爱人作人体模特，她母亲生前也当过他的模特，其实这个人正是她苦苦寻找的父亲，也许是雕刻家的严肃古板，Lucy一开始并未将其视作可能的目标，她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位潇洒的绅士身上——一个岛上的居民，和她妈也是朋友。不过在舞会Lucy约他跳舞查问下排除了，然后Lucy怀疑作家，交流后的结果也是否定的。最后，在画室，Lucy终于证实雕刻家就是她要找的父亲，抱头痛哭。
     父亲找到后，Lucy的灵魂终于尘埃落定，有了归属。这时一个腼腆的男孩来找他，是她以前爱恋之人的朋友，他写过一封情书给她，Lucy不敢相信那封她很喜欢的情书竟然是他写的，并且与她喜欢的那个人不同的是，这个人害羞不善直露感情，但他说了一句另Lucy很感动的话：“你一定很想你母亲。”这是影片中唯一出现的印证其内心话语，听着让Lucy如此温暖，两人发生了美好的性爱，同时也是那个男孩的第一次。
     就在Lucy找到父亲并完成了人生的美丽过渡时，其他人的生活也发生着变化，母亲朋友的女儿与她那个花心的男友分了手，而母亲的朋友厌倦了照顾别人，想回老家感受生活。作家的身体出现恶化，被送上了急救车，Lucy与他告别。
     美丽的意大利田园风光，浪漫的烛光宴会，动情节奏的音乐成为影片另一个特色，丽芙.泰勒的演技可圈可点,纯净如精灵,时而飘过一丝忧虑,时而又闪现一缕温情,也是影片的亮点所在.

        对于本片，《stealing beauty》，咋听名字，多半会以为是部香艳的情色片，而剧中对女主角美好身材的反复描写以及其处女身份的多次强调，也充满了浓浓的诱惑味道，让人不免遐想。但若抱着这样邪恶的目的去看，无疑是要失望的。对于肉体的直白描写，导演向来是毫无掩饰的，而这番坦荡荡反而不让人走上歧途。
        以全家去游泳的那场戏为例，在阳光下，碧绿的池水与池边茂盛的绿树相映成趣，不论男女老少都一丝不挂，或嬉戏于池中，或闲躺于池边，玉色的肉体与浅棕色的木雕交相错落，散布在泳池中或池边上。
        从整个画面来看，这一场景俨如一副质感强烈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凸显着人之肉体的神圣光辉。而同时又将去掉束缚的人置于自然之中，以肉体直接接触自然，使肉体的特殊性与自然的普遍性相融和，既突出人的独立地位，又在人的独立性背后预设了自然的背景，有种原始的和谐意味。简单的一幕戏，导演用最坦白的描述挑战所有的猥琐念头。因此就算片中也不乏玉体横陈的大胆镜头，意大利式的激情也时有体现，但以猎艳的心态看本片且把一切与肉体有关的桥段只归结为情欲，恐怕导演听了是要伤心的。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观影过程中，必须要承认的是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在影片结束后，我是不耐烦的。其冗长琐碎的叙事、断续繁复的人物描写，以及充满隐喻的物象特写，都使看惯了情节紧凑冲突激烈人设鲜明的电影的我觉得无聊得要命。但到了第二天，所有与观影惯性相冲突的观影第一感的盲目偏见退却后，我认为该给本片五星。这是一种滞后澄明，当我们习惯以某种思维方式或内在标准来评价某一新事物时，容易被原来的偏见所引导，从而对新事物有不恰当的认识，而这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才能消化新事物带来的新气息，继而使其呈现应有的价值。因此，本片的真正价值不在于讲一个失去母亲的少女如何寻找未见面的父亲，最终经过几番波折找到了父亲还赢得了如意郎君的流俗故事，而是以对少女生命之始的追问为切入点，通过交待她生命的来去向我们展现了整个人类生命的延续经历。
        影片的开头是一段dv似的拍摄，少女孤身一人辗转于各种交通工具之间。摇晃狭窄的镜头，动荡破碎的画面，暗示了这段旅程的颠簸，犹如人生的流离失所。最后少女的终点是意大利乡下的某个风景秀丽的小农庄。故事以露西寻父以及见初恋情人两条线索交织展开。
        像所有对自我存在原因好奇的人一样，我们美丽的少女露西带着自己的身世之谜来到母亲怀上她的地方寻找真相。面对农庄主人、隔壁晚期癌症病人、与母亲通信的战地记者，三个与母亲堪称“适龄”的父亲嫌疑人，露西用“你杀过蝮蛇么”、“七五年八月你在哪里”两个问题检验他们。这就是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但任何一个有基本推理能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不在场证明是多么地难以取证和令人信服。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重要的根本不是那个父亲到底是谁，而是关于父亲的存在，有一个和母亲结合产生她的人的存在。故而最后认定农庄主人是她父亲的过程也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证据不过是主人雕的一座母子像。
        而这个父亲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宣告了露西的生命之始。但这只是个开始。生命并不是只有开始而已，它的价值在于延续。
        对于一个个体而言，生命是有限而短暂的。露西的母亲死了，邻居先生也濒临死亡。史铁生说死亡是必然会来临的节日。总有一天，生命会走向终结，而我们都会死去。但这便是结局了么？当然不是。
        母亲写过一篇诗一样的日记（抑或本来就是诗）：绿色的凉鞋去了哪儿？我不是作母亲的材料，我心有千千结，故我穿着绿凉鞋远走。一晚有男人站在橄榄园中，他将蝮蛇击死，再按我在地，只那一晚，然后撕断我的裙带。我继续穿着绿色的凉鞋，但我无法离开那山。意大利啊，那既黑且静的夜，你把我带到哪里？他有着牲畜和利刃，且在地球的某处，有妻子。他抬起我面，分开我跨，在那之间植下近似爱的东西。我自忖已没东西留下，但后来你来了，全新的喜悦。原谅我，我并没准备，当我有了可怜的露西，即是你。
        这就是生命了。就算母亲死去，但露西活了。一个生命的结束并不意味整个生命世界的结束。生生不息周而复始，宇宙的生命在天地间流行，无休无止。四季轮回，万事万有生死循环，生命持续发展的历程并不被打断或终止。作为天地之灵的人类自然也继承了宇宙的生命力，靠着一代一代的生死传承来延续。而这种对生的孕育和传递便是爱了。
        那种爱并不受世俗规范的约束，而是最原始本真的爱，赤裸裸的生之爱，单纯的生命本身之爱。作为这份爱的证明，露西出生了。尽管有着诸多的不应当，但那种新生的狂喜是无法掩盖，亦无法取代的。生命本来就伴随着爱。
        作为影片的另一根线索就是露西的爱情归宿。她曾在年少爱慕过尼克，他们互诉衷肠、互传尺素。露西还把少女的初吻给了尼克。后来他们曾断了联系。但现在露西又来到了意大利。再见面时，彼此仍然互相吸引。对于露西而言，她处子之身最佳的归宿就是尼克，因为她爱他。而尼克，他要的只是露西的初夜，而不是她的爱情。
        露西试图妥协，为了爱而奉迎尼克。但在最后一刻，还是无法忍受这单纯的肉欲而仓惶逃开了。因为生命的创造不是简单的苟合行为，而是充满爱的孕育过程。影片的最后，露西和爱她的约瑟芬尼斯最终结合，导演用了长长的四分钟进行描述，充满了神圣性，因为这意味着另一段生命的开始，是生命降临和延续的标志。画面的纯净性和仪式感让人动容。
        喜好电影的标准其实可以是很多元的，有些甚至很私人很情绪化。而好电影的标准则客观得多，至少一部能让你享受美感之后还品出人生况味的电影不会让你觉得不是一部好电影。而本片就是这样。

        Ps：再次对本国字幕翻译人才的紧缺表示深切的哀悼。

19岁半熟的甜美, 还不懂也不用粉饰脸庞，随便穿着棉布吊带裙就能吸引众人目光。“After all, 19-year old is about chasing boys, or being chased.” Lucy微微蹙眉，嘟着诱惑的双唇，摇晃着纤细的四肢，闯入了意大利伊甸园般的乡村，那里的空气仿佛氤氲着乳白色，夏日午后的宁静安详与庭院里的雕塑无异。

她活在一个处处是诱惑的环境里，却有着少女少见的冷静。她可以带着好奇去窥探房里的性事，她可以坦承自己的期许与渴望，但她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妥协一直坚持的完美，哪怕要推翻她对初恋美好的幻想。那种关于sex的懵懂终于散开，仿佛就是从前看到过的那样，却又并非从前看到过的那样。她就像解出谜题般，轻抚着男孩的头发，开心地笑了。这甜蜜的，迷乱的，惊喜的爱，值得让她为此守候，等到与一位为想要亲吻她而流泪的男孩分享。

Bertolucci在这部片子里给了女性浓浓的关怀与怜爱，在Lucy身上被聚焦放大的美，是娇嫩的，敏感的，细腻的，清澈的，带着年少冲动却还是聪明理智，给人以鲜活的希望却又懵懂不自知。就像Alex说的:"She's irresistable." 在他的最后时光里，Lucy无邪的绿眼睛仿佛Tuscany的阳光般，给了他生命的温暖。少女不曾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光芒，继续晃荡着长手长腿，继续带着希望探索明天。这让我想起“Death in Venice”里面的爱情，他的整个世界为你而坍塌，你却只是回头微微笑，转身便不见。Lucy的美，让每个成年人仿佛缅怀自己的过去一样细细端倪欣赏。

“Aren’t we lucky?” 就像Alex在与Lucy分别时如父亲般轻拍着她的手说。能与她度过一段宁静的夏日时光，便已足够。